主 题：“黑土大地”——山艺术文教基金会收藏 俄罗斯油画巡回展 学术研讨会
时 间：2011年5月5日下午
地 点：高碑店文化艺术新街1704号院
研讨会名单：靳尚谊、詹建俊、钟涵、杨飞云、朝戈、张祖英、郑工、尚辉、 赵力、余丁、孙韬、奚静之、邵大箴、李骏、古棕
主 持 人：邵大箴教授

主 题：“黑土大地”——山艺术文教基金会收藏 俄罗斯油画巡回展 学术研讨会
时 间：2011年5月5日下午
地 点：高碑店文化艺术新街1704号院
研讨会名单：靳尚谊、詹建俊、钟涵、杨飞云、朝戈、张祖英、郑工、尚辉、 赵力、余丁、孙韬、奚静之、邵大箴、李骏、古棕
主 持 人：邵大箴教授
林明哲：各位老师，感谢今天来观赏俄罗斯作品展，这些作品我们已收藏了20几年。展览能够办成，也是感谢邵大箴和奚静之老师，没有这两位老师帮忙，也不能找到这一批好的东西，也就没有山艺术基金会今天办的这个展览。以前我们山艺术基金会就做中国油画艺术的收藏，所以我们希望能够建立一个油画的体系。我们邀请邵大箴带我们去拜访一些艺术家，后陆陆续续去纽约拍卖会、伦敦拍卖会，购买俄罗斯老艺术家的作品。如今这些作品能够在这里展出，感谢各位老师给予我们的支持。这次巡回展有8个城市，邵大箴老师、奚静之老师也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帮忙，然后我现在就把这个座谈会交给邵大箴老师。
邵大箴：我 1992年到1995年先后6次到俄罗斯去，今天看到这些作品很高兴。1991年苏联解体之后，山艺术的林明哲先生就有一个想法：这个时代俄罗斯的艺术非常好，而且与中国美术发展关系密切，应该收藏了这些作品。我与奚静之也很高兴能帮忙参与这批重要而有意义的油画收藏。我介绍一下参加座谈会的各位学者：前中央美院院长靳尚谊教授、詹建俊教授、钟涵教授、赵力教授、余丁教授、留学列宾美院的孙韬教授及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油画院院长杨飞云教授、朝戈教授、尚辉教授，也是主编。李骏教授、北京师范大学的古棕教授及前中国油画学会秘书长张祖英教授和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的奚静之教授（本次巡展文史主笔）。
靳尚谊：这次开俄罗斯画展研讨会，我们曾经学习过的人一定要来。我还是谈一些历史性的东西，中国的油画是从欧洲引进的，主要是两个地方：一个是法国一个是俄罗斯。日本也有，但是日本不算，日本是东方的，转手的那个不正宗。所以中国学习西方文化，主要是从法国和俄罗斯。第二，法国和俄罗斯虽然是不同的国家，但是作为油画的传统是相同的，那就是意大利的传统，所以欧洲国家的油画全是意大利传过去的。后来国家全是按照到意大利留学，或者按照意大利的模式建的，法国是这样，俄罗斯也是这样。这跟流派没有关系，跟国家没有关系，这个传统是一个，不是两个。因此标准只有一个，好坏标准只有一个，说法可能有点不同，但是基本道理、原则是一样的。另外，俄罗斯油画是跟欧洲人学的。中国引进约100年历史，因此我们水平是在逐步的提高，而不是一开始就很高。大家要清楚，比如徐悲鸿是大画家，非常好，但是他的油画作品有一大堆毛病，作为油画的标准有一大堆毛病。后来一代一代开始好一点了，从发展来看，到了我们第三代，才比较全面的把欧洲这一套东西给拿过来了。
比如说欧洲创作方法，所谓现实主义创作，这个词是流派的词，但是现实主义创作是欧洲绘画的基本模式。比如说宗教体材《最后晚餐》就是这个模式，把现实组合起来变成画面，情节性绘画。我从来不把现实主义当做流派来看，它是所有后来风格的一个基本模式，怎么把现实的东西，真实的搬到画面上，就是这个做法，或者叫做情节性绘画。
改革开放以后，中国油画发展跟中国经济一样：经济是由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然后向后工业社会过度。但是现在工业社会还没有完成呢，就向后工业社会去了。中国在世界上极其特殊，所有发展过程跟西方完全不同。我们油画也是这样，我们油画引进的是它的中段，就是19世纪末这一段。19世纪末直接画法和早期现代主义的东西，就其中一段。所以到50年代我们学的时候就是在研究基础问题，可以说50年代中央美院，由学生到老师，全在研究基础。教师还有一个班，外头创作室还有一个班，从我们学生到画家开始，因为大家对素描，对油画色彩都不清楚，所以到50年代，整个研究基础，怎么搞构图都不会搞，都在研究。在马克西莫夫来之前我们搞年画构图，油画也好，董希文学过，罗工柳不会，他画地道战时候拿着苏联画片在抄，构图的时候在解放区搞创作懂得一点道理。我在上学的时候，后来才有创作课。以前没有创作课就讲构图课很不完美，建院以后，也是根据苏联画搞构图，搞年画，就是情节性地学了。我的老师是解放区画年画的。到55年以后我们到油画训练班，马克西莫夫才告诉我们油画怎么搞，构图怎么搞，程序什么样怎么收集素材，怎么定稿，包括色彩、写生、怎么完成一整套模式。那是1957年，也就是说1957年作为我来讲，才有老师，稍微好一点，才知道油画创作过程，油画创作是怎么回事，一个构图，我们都搞过。才知道油画肖像、创作，怎么能成立，怎么不能成立。然后再搞一个多人创作，这两个课程就知道肖像画怎么搞，这些都是创作。情节性绘画怎么搞，也是到那时才知道。
我们当时创作时候挺冲动的，因为中国刚有一批20张油画的，以前都没有过。那时候革命博物馆没有开呢，59年建成61年才开馆，在那之前中国没有。最早跟大家见面就是20张多人物创作，因此当时影响很大。所以就是油画创作，或者油画基础东西是怎么回事，应该是57年才基本上知道了，水平也还可以。但是现在和欧洲比还有很多毛病与不足。我们改革开放以后有很大发展，一个是经济发生了变化，市场经济引进来，发展经济为主了，所以西方各方面信息量大了，也开始出国看了。他们留法留苏比较早，我1979年才看到欧洲的原作，82年在美国看得更多一些，时间更长一些。之前没有见过西欧原作，见过一点点苏联和俄罗斯的作品，一点点，去过两次展览。没有看过原作你就不知道你画得怎么样，你在国内这个狭小的天地没有看过好的东西，我出去一看才知道欧洲这么丰富。我谈的跟风格没有关系，因为我认为风格是不重要的，风格是每个人的事，但是作为研究教学水平是重要的，你得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从我个人经历我对中国油画发展的看法，它的水平在逐步逐步成熟。到了现在我们风格相当多样化，关键艺术也存在了，比以前成熟多了，但是像去年前年搞的历史画，新的一大批历史画，人物众多，看起来比以前有很大发展，也有很多不如50年代的，从创作到技术不如50年代。但是也有很多比50年代好的。一方面画一大堆人物的能力强了，组织画面能力强了，但是主要的东西不突出了，因为表达主题最重要的它不清楚了，这就麻烦了。50年代虽然很多技术问题，但是存在着很多精良东西。这些年最大变化就是多元化走得非常快，但是问题很多。今天看了林明哲先生收藏了很多俄罗斯苏联时期的东西，也是我们中国在收藏俄罗斯领域最好的一批油画收藏，这里头也有画家成熟的作品，这是很成功的展览。
詹建俊：很高兴，因为林先生作为收藏家，除了收藏中国画家一些作品外还有俄罗斯的。我知道他收藏了很多中国画家作品，应该是相当早期大量收藏的。后来俄罗斯、西欧都有收藏，但是也见到他收藏俄罗斯作品，原来我看过林先生出的单页的，每一页好几十张的小图，然后里面作品很多，但是没有见过收藏得这么多，今天只是拿出来一部分，还有很多画家的作品，在这次展览里没有完全呈现出来。但单是这一次展览呈现出来的东西，我就觉得林先生俄罗斯的收藏应该是当下收藏俄罗斯作品，作为私人（公家其实也没有，那个时候鲁迅收藏了一些，但是跟林先生比起来，远远没有林先生收藏的作品），从数量到画家全面性，作品质量，应该是在我们中国人的收藏界里，我觉得是最多的、最好的。
我觉得特别值得说的就是，这一次看到这个展览，我觉得因为好久没有看到俄罗斯的好画，50年代的时候会有一些展览，那是代表国家水平的，但是后来改革开放以后，都是零星的小型的展览，真正代表俄罗斯重要画家的艺术水准的展览很少。只能说没有，只有一些零星的作品，上一次在世纪坛那里展过“俄罗斯大师双人展”
我还说那个展览给我留下来很深的印象，结果也是林先生的收藏。所以说，林先生的收藏能够代表俄罗斯重要画展的艺术性，因为很多人收藏，我们不看大小，就看艺术质量，能够只代表画家的艺术水准。我们有这个人，有那个人，但是那个人的艺术水准都是属于这个画家的，没有代表性，或者一流画家的三流水准、二流水准。林先生收藏的这些我看了以后很激动，我觉得在这些藏品里头，我们今天看有很多值得学习的东西，仍然很值得研究和学习，它体现了我们以前对于俄罗斯前一段的错误的认识，一种片面性看法，觉得俄罗斯画大部分属于写实主义，现实主义，政治性、艺术手法很缺乏艺术本性，很缺乏艺术魅力，只是把客观写实的画下来，所以就觉得好像俄罗斯画派就是这样一种超生活的，是反应生活的。其实这些都是误解。
我认为今天展览就可以留下来看，在俄罗斯老一辈艺术家里，今天展览大部分是从零几年到一几年，二几年出生的，有的到90年代，还有一些仍健在的画家，应该说年纪最少的也有50多岁了。我在这一批俄罗斯老画家里，还不是说现在的，我们改革开放以后起来一些年轻人，我们看每一个画家个人艺术风格跟艺术水准都是相当鲜明的，有一定高度的。特别是每一个人的艺术风格差异，一般在一个系统中，不完全是理想主义，有很多新兴的，欧洲现代派的东西在里面体现得比较多。在这一批后现代之前吧，在这些作品里反应得很鲜明，而且人家是表面学习这种艺术样式。俄罗斯有很大一个优点，就是把他的艺术表现，始终跟作家生活感受结合，把当代生活里头的人文感受、体验观察，作为题材很有个性的表现出来。所以我们看它的内涵，也有时代的特点、艺术个性和艺术表现力，相当具有艺术的水准。这批作品里很值得研究和学习，是我最近看到画展里面，对于中国画家还具有很强的启发，和值得学习研究的。就中国这样一个主流艺术当中的需求，特别是在这个展览里我觉得是需要学习吸收的。因为作为艺术语言特色，严格来讲还不够成熟。作为艺术反应艺术家内在情感也不够丰厚。但每一位俄罗斯画家他们都有，俄罗斯艺术、文学、音乐、戏剧都有这个特点。对于民族的人文感受，对于生活的体验，作家内在情感、心灵主题都比较深入，而且通过艺术手段，个性语言去展现。这里面如约干松等这些艺术家是比较熟悉的，但是有一些画家如马雷斯还有尼基奇都没有见过，但是很精彩。马雷斯水彩画的厚度那么饱满，而且艺术风格之间，很多东西我觉得是中国水彩里没有一个能相比的。中国水彩有共同趋势，就是模拟表面的生活现象，但转换成艺术家独特的语言的比较少。所以我就批评我们现在太照片化了，这次展出的作品里你找不到用照片画的。这次展览我觉得非常好，你把藏品陆续的展一展。中国油画特直接的还有内在联系，我们从传统来说，都是对于表现生活，从表现一个国家的历史情感来说，跟西方画家不一样，它还是在体验生活当中，是优质人性的一个体现。我觉得这个很重要，因为人性有优质，和劣质的一面。我始终坚持艺术应该是更多的去表现优质美好的一面，去发现生活中优质传统的，体现出作家情感的艺术作品。所以这次展览对于我们中国艺术家，特别是油画家能够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我一会还需要仔细观赏阅读，很多画家过去没有接触过，包括萨拉霍夫这些作品非常棒，有自己风格的，非常精采，很难得。
这些作品都很有价值，一个收藏家要有财力，但是光有钱不行。中国收藏家光有财力没有眼力，有眼力的话还需要有条件，有条件把这些作品收到手。能够做到林先生这样是很不容易的，这是他重要的宝贵财富，山艺术需要不断的把你们的藏品展现给我们。
钟涵：艺术美的照耀会使你病态去掉（钟涵教授这次是从医院刚出院抱病参加），所以非常高兴今天下午在这里坐到一起。首先应该感谢林先生，我和林总认识不少年了，得到了林先生的照顾。以前看到他的收藏作品是现代的萨拉霍夫的。今天看到的这么多收藏。这需要有眼光的，眼力包括三个，要会找到，会请找专家做参谋，这一点三美合在一起这个事就成了。
我们这些人70多了，包括我在内，对于俄罗斯苏联绘画艺术，几十年了，一直抱着一种带有感恩的，受到恩惠的感情，同时又是理性的。 年轻的时候只是单纯向往，小时候搞过一些文字的翻译，应该说那个时候，有限的专业基础。（ 钟教授亦精通英、俄文） 单纯的向往，有的限专业基础主要是通过苏派的影响获得的，不只是苏派，其实苏联影响，具体时间太长。六几年以后，苏联艺术在中国也被批判了，所以有一段空空荡荡的时期，我有机会到外国进修学习是80年代以后，50岁了，30年间我去了俄国三次，但是每次认识都有所不同: 第一次是81年我们刚开放有机会出去，那时候不坐飞机，没有钱，我们奖学金只能去坐火车，然后我靠新华社的同志帮助，就在莫斯科看了艺术之家,并且跟刚刚看一年的西欧文化做一下比较。在历史渊源、历史高度深度方面，俄罗斯整体上还达不到西方文艺复兴整体有代表性的高度，但是在民族文化精神方面，他们有独特的，在表现俄罗斯劳动人民和先进知识分子的形象。而在反应历史深度方面，他们的历史深度包括宗教历史的了解体现方面。还有俄罗斯广大的黑土地，今天正好题目是“黑土大地”，那种自然深厚的魅力，像鲁迅说的，是俄罗斯广大人民踏着脚步在黑土地上行走这么一种声音。在这些方面的魅力都是西方所没有的。
第二次是90年代初，91年戈尔巴乔夫出事以前，我代表美院去参加，因为那一年靳先生突然病了，临时找我去了。这一次到了莫斯科和列宁两个地方。当时局势不太稳定，我们抓紧时间看画访问，见到马克西莫夫等人。我们把原来留苏的，每个人照彩照印成一本册子给他们，他们很高兴。那个时候照相还是手拿着然后“彭”声的那种。他们坚守现实主义传统，而又加以创新，可见俄罗斯苏联也本不是简单的重复，它的发展不是戏剧性的那么焦躁。当然他们继承与发展路子走得比较长一些。不是说没有缺点，只是路子比较稳一些。这一次我们看到了新艺术，奚老师推荐，讲了巡回画展艺术事界。从前我们的介绍是只有现实主义的，不是的，他们很有意义的。萨拉霍夫很有影响。俄罗斯巨大长期力也是很了不起的，只可惜当时艺术形态，文学上、戏剧上、新派来得很强，他们把传统的推翻了他们很恼火。当时就把它纠正了，恢复了新派以前，最初时候我们看到的。我们看到西方现在派别中，有很多是俄罗斯人开创的（马勒维奇、康丁斯基）。艺术随着社会的变化而变化，在这个时候就扎实得多了。
第三次就是去年，老杨（杨飞云）我们几个，刚开始到俄罗斯，转了十天，这一次我们先到彼得堡再到莫斯科，还到诺夫格勒德。这一次对俄罗斯艺术传统，体会到它所渗透出来一种圣象艺术与抽象画结合在一起的令人敬仰的东西。他们学中国美术中的彩陶，然后学唐宋现实主义一直到元，可是我们学俄罗斯的呢就是学中间那一段，这其实就是教训。美院也是如此大师寥落，这也是因为商业风刮起的，他们也缺乏文化主轴。但是尽管如此，他们还有他们的东西，总体来说就是30年内去了三次：1981年一次、1991年一次、2010年一次，很有收获。画画得有志气，要选定民族未来的目标，然后好好学，包括学俄罗斯。
改革开放70年代末，中美建交了，文化部有一个副部长，常务副部长，说你们不要去看柴可夫斯基了，因为要跟美国建交了。我就是说我们不要匆忙作秀，一步一步来，不能操之过急。
李骏：我接着他说几句，我是在苏联时期那个时候学习，虽然在教室里，博物馆里看，但是有偏向，学得东西太少。我觉得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那个时候因为社会的风气嘛，咱们都是一边倒，政治是一边倒，社会也是一边倒，一会否定这个，一会否定那个。我同意不要一边倒，还是需要实事求是的，确定我们所需要的东西。这次非常感谢，我看林先生的收藏有很多好东西，拿出来给大家展示，我相信会有很好的作用，对于艺术发展，特别是油画的发展很有用。我对这个表示感谢，感谢。
杨飞云：很高兴，林先生把藏的精品拿到这里做展出。我进展厅以后非常激动，这些画其实并不陌生，这些人的画的效果，特别是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受我们老师的影响，我们也是学过的，我们从小就跟老师学过的，或者是看苏联的印刷刊物学过的。上了学以后，从人文精神到现实创作，是一种教学体系。到了我们上学以后第二年第三年，开始有一些反苏联的信息，这就是政治情绪。这时候大家对这个画有情绪上的抵触。回过头来看，这种情绪性的抵触使我们在学生时期没有好好的按照这个体系学习。
这个过程，我在画画当中反思，学校当中有一些很重要的绘画原理的，要把油画画好，其实我很感谢戏剧学院。在那里画了很多，另外还有一些写生。到了后面30年当中的影响，整个绘画届的情绪和追求是有一点体会。近一段时间有很多俄罗斯的精品展，但是去了以后看了都不是精品。只有林先生这一次展览收藏作品十分之一不到，这些作品拿出来以后一看，对于我的震撼很大。这些作品有很多是自己身边的，或者自己探索的作品，这些对于学习，或者今天油画艺术走到今天，意义是格外重要的。油画色彩，还有油画真正表现力和特性，我们是不能够全拿到或者掌握得了的。而现在在这个时候，特别是在油画要发展下去的这个关键时期，拿这一批东西来展，我觉得最重要的是针对性，能针对当下的中国油画未来走向，提供一个很好的借鉴。这些很优秀的艺术家，他们在年轻的时候都是有很震撼的大型现实主义创作，他们后期在绘画语言探寻上，走得很深，在情感，表达生活，还有油画色彩很强的表现力。也是在自己探究的范围。
朝戈：非常高兴看到这个展览，感谢展览方。这些艺术家都是我们过去熟悉的艺术家，他们作品在不同时代，或者不同的国度，不同艺术风气中重新拿出来的时候，我认为作用是不一样的，和它的创作时代，和它的意义，和它对人从新识别，对人性格方面。如果在不同时代和不同艺术环境拿出来，它也是一个信息，它携带的信息过去从来没有被评价过，它从新被评价，和新艺术风气关系是有作用的。我自己有一些心得跟大家分享一下。就是一个是伟大俄罗斯艺术再评价，我们经历的对于俄罗斯艺术是18、19世纪的成就，在那个时期也有相对失落的时期。我个人这么看的，19世纪的成就也包括音乐，我们就说绘画。我自己做了跟法兰西艺术的研究，是欧洲主要交流，跟法兰西艺术做比较，还有07年我去维也纳，观察了维也纳19世纪的现实主义。我就留下来这样一个思想做一些分析，这从技法来看，这个油画纯属的表达深入，和俄罗斯的某种深入是不及于法兰西的。比如说他们当时米勒等人，19世纪那是很重要的作品，这里头我做一个比较，最后结果就是我们从油画的表达力，包括油画语言精神来讲，俄罗斯油画还是差一点。但是这是一个特别伟大的艺术创作时期，油画进入俄罗斯土地以后，俄罗斯人有极其深厚的土地意识，很深厚的、强大的。情感是中欧南欧人强烈而深厚的，这是原动力。虽然手段还不是那么发达，但情感力量非常强，比如说法兰西的，他们同时做展览，我觉得从情感意义来讲俄罗斯要占一定优势，19世纪对它社会现实的严肃性，它的基督教传统，进入到世俗的思考阶段，这时引起的，包括俄罗斯文学成就，和俄罗斯绘画的基本东西，这些我认为法兰西虽然成就不错，但是从俄罗斯的民族主义运动来讲，我认为还是要强一些。
文艺上来讲，能看出19世纪现实主义是一个风气，包括画一些场景，劳动者还有生活的人，技术也很好，但是它就没有作为一个国家民族，没有作为对自己整体的人类生活思考能力。像波尔塞有一个对自己这块土地上精神，人的劳动、痛苦、欢乐有一个完整的思考，这些中欧国家没有做到，没有做到那么整体的拿出来一个完整的成果。从这一点来讲，我对于俄罗斯绘画经过自己对俄罗斯艺术的体认，到某种程度的冷落又重新认识，总体心得是这样的。我认为一个文化最重要时期，是这个民族整体上思考人类生活的时期，这个时候的成就是大成就。这次展览我特别用两个画家做了分析，一个是伊凡诺夫，我对他的风景画，他和宗教艺术发生一些关系，我个人对他，作为一种观察评价的话，我认为他是这块体系最重要的之一。它的语言摆脱了后来的现实主义，而且它有一种俄罗斯人比较大方的自由手段，不是那么戏剧化，同时也有俄罗斯的诗意。这个人能用更加浓厚的情感，以不同的表达方式表达出来。
在这一百年里头，如果俄罗斯风景画还发展的话，我认为一个代表是画家伊凡诺夫。还有一个人是科尔日夫，他的两张画我格外的喜欢，一张是《唐吉柯德》，一张是《十字架上》，我的感触就是说这个具有历史传统的艺术家，他要对这些人物重新解释，这些解释是现代社会的，尤其是唐吉柯德这样我们耳熟能详的历史人物，这有这个意思在里面。这两个画家在我看来都有他重要的魅力，我们非常高兴看到这些作品，让我们对一个民族的历史能够重新看待。我认为一些真正有成就的事情就是要反复看一些事，最后在人类历史上也会有所作为，那才是真正的绘画。
张祖英：非常感谢林先生给我们带来这样的好展览。俄罗斯我去过两次，也看过不同的展览，但是和林先生提供的展览是两种质量。他的几次展览我也都看过，包括世纪坛的，他对中国油画界的现状非常了解，有深厚的底蕴和基础，还有一点我对林先生个人非常敬佩，他特别关注中国油画的发展，在商品经济这样泛滥的情况下，林先生是关注着艺术的底蕴，而不是关注着什么样的画可以升值，这样20几年工作状态，到今天可以显示出林先生的前瞻性和眼光，另外一方面，我利用这个机会感谢他，因为在油画学会成立过程中有两个重要的展览都是林先生帮忙完成的。林先生对我们中国油画事业做出很大的贡献。
俄罗斯绘画在一段时间内，跟中国油画距离还是比较近的，因为社会生活和一些体制都差不多，中国油画起步的阶段也是很容易吸收。刚刚几位先生讲了，俄罗斯艺术根底过来的，这个传统是非常深厚的，虽然是300年，欧洲是600年，中国是100年。但是，我觉得俄罗斯艺术在欧洲进来以后，一段时间内，可以说在19世纪后，20世纪初取得了很大成就。
尚辉：好的展览总是能够让我们对这段历史进行回顾，从回顾中对当下创作进行反思。今天的展览是我近期内看到非常重要的展览，刚才好多专家都谈到了俄罗斯的一些影响。新时期以来我们对苏联美术除了政治原因，我们对政治主义，现实主义开始反思，大部分艺术家突然发现，美国人法国人写的世界美术史上，对俄罗斯，苏联美术过贬。正是这种角度上，导致新时期中国油画的巨大转向，就是从苏联油画转向对欧洲传统油画及包括对意大利，法国英格兰等等欧洲油画传统的源进行学习。我们看到杨飞云，朝戈等人为代表的新的写实绘画，和50、60年代绘画有一个重要区别，在思想理念上，他们认为是原来那代人写实粗糙不够精密，不够深度，所以现在就特别注重细节化的处理，对于粗放的应用就相对不是很多，那么刚才谈到从历史史学上和现实实践上产生了新调整。今天看了这个展览以后，我和大家最大的触动就是首先是苏联对俄罗斯油画的认识，我们重新反观苏联油画，那么让我们知道有很大我们没有学到，或者学习油画时候丢失很多重要的东西，比如说我们刚才谈的，这一代人进行写实油画中，注重和古典写实油画的联系，强调了结构唯美性和色彩细微性，甚至不是直接画法，而强调一些别的画法。我们发现我们缺少的绘画性，或者油画本身具有的理解。我们原来，包括我个人在内，有的时候觉得写意油画，意向油画是中国人独有的现象，但是我们今天看俄罗斯苏联油画，并不是这样。他们对笔法运用，笔触和色彩的讲究，我们没有做到。或者今天画展给我们最大启示，就是我们离欧洲油画艺术水平相差很多，除了笔触处理还有我们对于色彩的认识。我们看到国内大部分油画应该是色彩，缺少色彩感，尤其是缺少一幅油画中的色调的处理，这是我们今天油画，通过画照片这种方式所得来的结果。这是我们今天看油画作品一个重要的启示。我觉得这个展览还有重要一点就是如何来认识苏联油画本身所给我们一种启示，我们大家知道新时期以来，我们横向比较其他国家油画，绘画发展的势头，它的群体甚至对艺术认知程度不如中国，还要构建中国学派，还说了中国油画发展是世界油画新篇章，苏联油画离我们已经比较远了，那么他们的油画我个人认为还是从写实和印象派两者结合上形成了苏联油画在语言上的特色。当然他们在现实主义，传统上表现现实主题和历史主题上是其他国家不多见的，或者说是带着现实主义精神，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精神也一定程度上发展了苏联油画。今天我们国家还是倡导着对于现实主义主流精神的绘画，那么这样一种绘画我们究竟能够比苏联油画多走多远，这是我们要关心的一个问题。或者说在世界油画史上我们一度认为，或者现在仍然认为苏联油画在世界美术史上总体地位还不能跟意大利法国或者英格兰，荷兰走在一起，比的程度不够高，在油画理念精神层面不能达到制高点，那么我们中国油画今天，或者说我们即将能够建立更完善的，发展水平更高的油画，它的高度在哪里，我觉得这是我们今天这样一个展览，我们距离苏联油画有一段距离之后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我们今天在艺术水准上，我认为还没有超越苏联、俄罗斯的油画，所以我觉得今天这个展览是一个很好的展览，展览原因能够让我们对历史重新回顾，也对当下油画发展的现状进行反思。
赵力：今天有幸参加这次展览的开幕式和讨论会，刚刚很多专家提到了对俄罗斯艺术的看法。首先，我觉得近几年来俄罗斯美术研究、苏联美术研究是非常正确的，不像80年代多样化发展，太突出某个发展。我们美术史未来研究方法，也要根据现在阶段性的东西做出合理安排，这是我的体会。另外我最近研究艺术收藏，所以我想针对山艺术的收藏发表一些意见。刚刚听邵先生讲了，林先生收藏在苏联解体就开始做了，这说明实际上艺术收藏要有一定敏感度，这个敏感度应该是收藏家应该具备的。那么在去年成都举办的中国收藏家年会上，也有发言，实际上也解决了我们对收藏的一致看法，在发言中强调艺术收藏是有预见性的，同时认为这种预见性不是盲目的，应该建立在学术性标准基础之上。如果预见性的是不行的，那就应该要有标准，因此艺术收藏从某种程度来说是学术性的落实，也是体现出了收藏专业性这样一个关系。另外对于一个收藏而言，我们常常谈成功体现在系统性，收藏品质量等四位一体，四位一体是成功的。评价山艺术的收藏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收藏意义并不完全取决于前面说的，还需要体现出对社会公开度和文化贡献，那么山艺术对俄罗斯文化艺术的藏品，实际上之前通过各种渠道是我们有所了解的。但是在去年的时候，在四川开会的时候林先生说有一个巡展的计划，今年展览是巡回展，还需要到各地去展出，我想这样的展出不仅提高藏品社会熟知度，通过这样的巡展让更多人了解，理解。还有就是中国目前当代收藏怎么走，如何收藏，现在有很多企业如何收藏？如果推动。中国收藏刚刚起步，很多收藏家把艺术品看作投资商品，忽视了文化价值，降低了艺术收藏的文化标准，那么因此我觉得这次展览对于我来说，我看到这个展览不仅是艺术界的事，更应该成为社会文化的信号，这是收藏走向社会的意义，这是我的认识。
余丁：最近展览很多，能够留住人，让人流连忘返展览很少，我觉得这个展览是能够让人留下来阅读的。第一点现实主义问题，现实主义中很长一段时间不提了，或者说不去讨论了，80年代时候曾经有专门的现实主义的争论，目的是呈现现实主义本来面目。但是在后来一段时间内，现实主义问题比较模糊，特别是以照片为主的这样一些写实绘画也都称自己。在我看来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伪现实主义层出不穷。这批收藏很重要的意义呈现了经典。第二个关于水平问题，刚才靳先生也谈了，好东西永远是好的，这批作品离我们上百年了，有的可能半个多世纪，但是这些东西隔这么长时间看的时候仍然很亲切，非常好，仍然能够阅读，我觉得好的东西并不因为时代改变而改变。也就是其实新的东西不一定是好的，我们现在有很多新的东西，作为艺术创造来说是需要鼓励的，但是新的东西并不意味着好。所以好的东西是有一个标准的，好的东西不管是现实主义绘画，还是观念艺术还是装置，还是其他多媒体艺术都有一个评价的标准，和评价它水平高低的标准。我有一次跟靳先生一起看展览，靳先生说一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风格是每个人的事情，但是除了风格以外还有水平，一个人的水平高低，是决定这个艺术高低的一个标准，那么什么是水平？按通俗的话就是基本功，有造型能力，素描能力，色彩能力，情感表达等等。在我看来，我们通过看俄罗斯收藏，看到是高水平的艺术表达，我们看到的水平，真正去做艺术的除了你创新的能力以外，实际上还应该有一定水平才能够留下。第二个感受是，我们这批作品当中感觉到不是现实主义，我们看这一批收藏里面，很多艺术家的作品是从现实主义走出来，与现代主义很多因素溶解在一起，也就是说实际上是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交融。这个问题我在10年前写博士论文的时候提到，当时钟涵先生问过我。我们忽略了现实主义在20世纪的作用，而只强调现代主义在20世纪的作用，这是因为美国的原因和政治的原因。
在东欧艺术史里，因为没有语言主导地位，就造成了20世纪以俄罗斯和前苏联包括中国在内的艺术史的这样一支力量在世界艺术史上被低估，所以我同意刚才几位意见。我们把这批收藏和美国现代艺术拿在一起比的话，我觉得这个水平是根本不次于被称为艺术史主流所谓大师的作品的。这是被低估的东西，从这个意义来说，艺术史的研究，我们如果重视俄罗斯中国艺术史的研究，也就能串起与中国的关联信息。因为恰恰是中国这个传统的关联性更为密切，所以在研究中应该重视东欧俄罗斯前苏联绘画。
第三是关于收藏，我觉得高水平收藏需要高水平视野和视觉修养，以及对整个艺术把握能力。我觉得我们看到了很多收藏家收藏缺乏信息，这批收藏是一批系统的收藏，有前瞻性的，有开阔视野的系统收藏，在华人艺术圈里我最近几年看了很多华人艺术收藏家的收藏，大部分集中在中国古代和中国近现代书画当中，有系统性的。这次我去纽约看了三个大收藏家的私人收藏，林先生作品算作西方艺术作品的话，可能是华人艺术收藏圈里最大的系统收藏。
郑工：我觉得这些藏品真的很好，我还没有认真去树立思路，看了这些藏品，我有三点要谈。第一，这些展品选择那些画家都是有代表性的，在每一个不同时期都有对我们的提醒，他们的影响很大。挑选的画家虽然不多但是能把历史串起来，这是一个意义。第二，展品提供历史信息非常丰富，这对于我们做研究来说非常兴奋，草图结构图，有时候看到展览有完整稿，还有一些印刷品，这些展品里，有一些草图样式，局部写生稿，一下子把很多信心拉出来了，体现了画家意念改变风格调整，都串起来了。这对于研究者来说非常重要的。最重要的价值，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到我们自身整个历史，就是我们中国的本身，我觉得这批藏品，有益于我们更深入的认识，就是前苏联他的一个意义，因为过去对于我们来说，对于苏联的认识有很多局限性，尤其是对于我们这一代人。当我们学画的时候，都是印刷品上去的，陆陆续续我们也看到一些。我们借助一些美术史论的书籍描述也很难产生，第二，对我们探讨中国现代油画发展过程中一些问题会有帮助，会有很大的帮助和提醒，它能够重新促进我们对中国油画史的理解。我们中国油画发展中的经验问题，大家都谈了，这日本经验、法国经验及以法国为主的西方经验还有苏联、前苏联，在这三大经验当中，什么对我们中国油画影响最大，显然是这个。你要说时间长吗？其实时段也断断续续的在50、60年代，70、80年代。对于它的反省，现实主义从新思考那是80年代后半期的事情。苏联的影响是非常深厚的，影响了中国几代油画，现在还在发生影响，我们现在怎么认识这种影响力，影响力原因在哪里。
我觉得我们通过苏联的油画认识一下西方的，我讲了一种经验。苏联形态显然是借鉴，苏联这个地方非常奇怪，他为什么对我们产生影响，你说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都不好说，有直接的其实也有间接的。从改革以后，整个欧洲绘画到苏联以后，整个发展状况，我觉得有一种很直接的联系，应该是一个系统性的，这对于我们中国为什么有那样的吸引力呢？这里除了有意识形态，关于整个20世纪现代艺术的发生，其实也有西方的，西方阵营强调形式的东西，现实主义的东西是在社会主义阵营当中发展出来的，往往我们对于它的现代意义认识是不足的，是不够的。这确实是我们现在要做的功课，我们谈现代主义、现代意识，却总不愿意谈形式主义。苏联很多绘画就是从西方古典传统，他是走现实主义，往现代路上走，他有现代的东西。第二个我们可以看看我们对于现代意识认识的转折点就是印象派，印象派很多认识是借助于西方的，这是一个转折点。包括我们对于形式语言认识都是从这里来的。所以我觉得从这样一个现象当中从新树立，就是讨论中国油画现代性问题，是无法绕开的。
还有一些可以展开讨论，这是我突然想到的，除了意识形态、体制方面原因导致创作不同。还有审美习惯、文化传统，我觉得这历年也有。在苏联绘画里去看一看，他也探讨，也有现代意识，但是对于现代主义也经过一番改造，也体现在审美态度上，就是里面都有诗意象征的东西。我们中国现代油画其实很难进步，我们真正到底多少人喜欢色彩，这种风格在前苏联绘画当中我们很难碰到，这是一个审美习惯的问题。第二个就是我还考虑到地缘关系，也挨着中国，在中国西北部，黑土地、土地和农民，这在题材当中经常看到，使我们在文化当中很容易亲近，很容易接受俄罗斯的东西。
古棕：我就说两点，第一点，一个好的作品是经得住反复看，哪怕是隔十年、二十年，怎么看都有新的理解，新的体会。这不光是俄罗斯的油画，包括中国的像红楼梦，读了很多遍都有联想和体会，我觉得好的艺术作品应该是耐看，经得住多次的看。所以就会想到，要感谢林先生，当时有这个眼力，有这个能耐找到了邵先生，奚先生把作品收到，再一个就是感谢杨院长提供这个机会。在适合提高中国油画发展的时候把它亮出来。
第二想说的就是因为产生这些好作品是需要有环境的，我觉得是有一个艺术传统的环境，一个氛围，因为我在俄罗斯那边学习过，我感受到俄罗斯学习艺术的氛围还是非常雄厚的，尤其是在油画方面。这跟整个国家人们的素质，综合的情况，社会中每一员还是非常非常的有关系。想起来在那个时候，我们也曾经去学习，也想很快的就回来，但是他讲学油画很难，没有5年10年摸不上门，他明显告诉你，这个东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是很复杂的，是需要熏陶的，所以他跟我讲这是一个不是很快，一下子得到的事，当时有这种体会。所以有的时候通过好的文化环境才能产生这么多好作品，有时候我回过头来想，我们环境是不是不够好，是不是我们心态有些浮躁，马上就要说中国油画到了什么样的状况，可能有一些问题已经自然而然的产生，或者说别人去说，别人在看就任其自然发展，这是我说的第二点。
孙韬：林先生收藏特别多好作品，我几次拜访我老师梅尔尼克夫先生他经常提起，很多他最好的画都被台湾的龙画廊收藏。
梅老师说的是台湾炎黄美术馆（DRAGON ART MUSEUM山艺美术馆前身），我当时不知道这个龙画廊，我在国内的时候，回国几年看到，在世纪坛林先生展出的大展，林先生有80、90件梅老师的油画，萨拉霍夫有有70、80件，当然博物馆中有大型作品是被收藏在俄罗斯博物馆，但是梅先生自己家的都没有林先生收藏得好，所以中国油画近百年我们认识世界的时候，没有条件收藏其他国家作品，但是改革开放以后，尤其台湾先富裕起来以后我们有这么一个机会，有像林先生这样的特别有智慧的，抓住机遇的人一下收藏了非常多苏联的作品，我曾经有一次在文章中写过，如果研究苏联的二战以后卫国战争美术史缺了中国收藏家收藏是不全面的，虽然很多大作品还在俄罗斯美术馆，但是确实中国一大批收藏家，比如说马克西莫夫作品有一个收藏家收藏70、80件左右，中国大收藏家10个以上是有的。收藏家好的精采作品做一个大展，体现是大家对苏联时期艺术的关注。在这里边我见到林先生的收藏是很棒的。在整体收藏中没有人能够超越林先生作品的。
第二点，现在苏联艺术和中国艺术，我觉得林先生收藏作品代表了苏联时期最高水平的现实主义艺术。我觉得他们还是现实主义，因为我认为现实主义是一种观察生活和表现社会的一种角度，而不是一种手法，所以他们可能会借鉴很多西方艺术手法，但是视角还是现实主义的。目前我觉得从二战以后到今天包括我们毕业，包括我们上学期间苏联时期的很多现实主义也走入到一些形式上的东西，很多过份的形式主义东西，现在压制着现实主义本身。虽然俄罗斯会说我们画得太过于细腻，我们注意看了很多展览，油画学会组织，非常提倡从生活当中提取营养，用直接眼光去表现，而现在列宾美术学院在这一点上有所退步。当然说他们的现实主义不如中国的话，也不完全对，因为现在还是保留了很多他们的传统和他们非常深厚的教学传统等等。但是现在在今天的中国，整个艺术，实际上继承着现实主义的精髓，我们有一些图片化东西可能多了，构图重视还不够，有些东西没有真正学到位。但是总体趋势，我自己的感觉，中国21世纪现实主义这一块，有可能会超越未来的俄罗斯，虽然现在不好说，但是有可能会超越，再加上我们艺术家的努力，所以我想通过看了林先生这些作品，也给我们将来中国艺术家提一个更高的高度。
奚静之：俄罗斯74年是伟大的乌托邦，74年过去了，这个乌托邦就过去了再也没有了。俄罗斯艺术也经历了非常体制艰难的过程，但是一个民族，从俄罗斯的10世纪一直到现在，它还保持着一个民族整体面貌，应该是这样的。一看这个艺术品是俄罗斯的，它在现在世界上还仍然作为现实主义创作为各个国家所关怀和注意，或者受尊敬现实主义创作的艺术家所热爱，而纷纷到那里去学习。现在在美术学院中彼得堡外国学生越来越多，都是要到那里去学现代美学，所谓现代美学就是现实主义美术跟现代美术两个。实际上大家还是到那里学现实主义美术。
经过曲折和各式各样不同的道路，能保持着这样一个面貌，我觉得如果没有深厚理念是不可能的。
那么今天这个展览是林先生办得非常成功的展览，它推出了主要的画家，当然有一些特别重要的画家像列宾、苏里科夫和列维坦。推出主要作品主要画家都是50年代苏联绘画当中的一个社会中坚力量，特卡乔夫兄弟、依凡诺夫等这些人都是从上个世纪50年代开始进入他们创作盛期，是把俄罗斯艺术面貌改变的时候。50年代中期以前俄国社会背景非常复杂，大家知道1917年10月社会革命，10月社会革命前后苏联有非常强大的现代派先锋派潮流。在十月革命以后，苏联政权要求艺术帮助它推动社会主义进步。所以现代派艺术、先锋艺术就没有生存空间。三、四年开始就决定了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创作路线把其他流派压下去，只留一种创作道路那就是社会主义现实主义，那么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本身，是把政治概念跟创作概念联系在一起，这本身是很勉强的。社会主义是政治的，现实主义是文艺上的通用概念。把这两个概念放在一起，当时艺术家文化家都有自己的看法，因为在30年代的时候，大家都感觉到了已经乱够了，已经需要有人统帅艺术创作，所以大家也就同意了这样一个提法。
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实际上，后来的发展有正负两方面影响。特别是在中国，后来延续得更紧，在苏联实际上在50年代，有一个创作高潮之前，50年代社会背景已经有所变化了，30年代末期第二次世界大战，41年正式开战到45年结束，这个阶段完全是战争状态，苏联为此付出两千万人生命，所有艺术家都去前线，在家里也是组织起来为前线服务。最有名的雕塑家就是在炮兵团里打炮，他的耳朵到后来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我们学习的时候他的耳朵是听不清楚的，而且他得了一种病，就是头过两三分钟自己动一下。另外一个艺术家今天林先生画展也有他，他也是炮兵，非常艰苦，一直搞一线，很多其他的画家，如穆希納在靠近前线的地方做了很多肖像，所以战争年代是这样。50年代战争结束了，大家感觉到和平年代到来对他们来说是多么不容易，所以大家非常兴奋，激情满怀。艺术家要把艺术搞好，在这样情况下，很多人完全集中在创作上，那时候没有金钱诱惑和其他干扰，他们完全搞艺术。对现实主义社会主义不再像30年代那样，那么的死拽着不放，而且对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在创作当中进行了修正，进行了一些转变，出现了50年代后期以后亲切现实主义，浪漫现实主义各式各样现实主义和严肃现实主义。突然50年代后期出现了各式各样的流派和风格，也不能算流派吧，反正是表现的方法越来越多，而且面越来越广，作品风貌非常丰富。如今天我看到科尔日夫的《十字架上》和《唐吉柯德》放在那里，走到跟前有一种震撼、一种激动，心灵上的受到激动，感觉到不可言喻，这种作品是非常的强烈，不仅是过去、现在，永远会激励着人们，让人们思考很多问题，有富有表现力的绘画语言。
50年代林先生收藏一批画家都是50年代中坚力量，虽然不是他们最代表性的作品。像《粮食》，《共产党人举起红旗》等，但林先生作品当中依然可以看到这些作品风貌，对于显示这些画家整体面貌是不可或缺的，是看到这个画家就知道这个画家整体风貌，美术的追求和对现实的关怀都在这个作品里显示出来。所以林先生这个展览，我觉得这一批画家足以奠定了收藏的价值和基础，这是非常崇高的事业，我觉得这是值得我们以后收藏家学习的，是一个标杆。 实际上俄国艺术，我觉得了不起在于，俄国人跟俄国文学家艺术家有一个非常坚强的胃，能够吸收各式各样的营养，苏联更是如此。像50年代俄罗斯画家伊凡诺夫吸收了俄罗斯本土的传统，是用一种装饰艺术，实际上是斯拉夫民族的，很简洁的装饰；60年代的画里有很多新娘，天鹅，都是斯拉夫民族的；圣象画，现在也被各个国家的艺术家所追捧，那种表现确确实实是少有的。所以俄国从现在开始看到一些作品，像伊凡诺夫的作品里就能看到，18世纪以后俄国就改革开放吸收西方的东西，那么俄国皇家美术学院建于18世纪中期，西方东西引进非常多，派出去学习，派了很多学生到法国学习，另外派了很多英国、法国、德国艺术家在皇家美术学院教学。所以俄国经过18、19世纪巡回展览出现也不是偶然的。而是因为前面的铺垫，有这样的基础，随着文学发展，都是同步进行的，不是单纯的艺术现象。所以说俄罗斯文学从它一百年关系来看是一个非常独特的艺术现象。刚才朝戈先生讲得非常好，俄罗斯艺术是一个整体，俄国艺术家考虑的是一个整体，整体上民族的特点，法国艺术家有特别好的，同样的表现能力，和米勒就是不一样，因为米勒有那种对土地的爱。从这些方面来看，俄国艺术一直到苏联艺术，50年代的一个拐角，实际上19世纪俄国巡回展上还有中间讲的“艺术世界”，艺术世界是唯美主义的，怀旧的，讲究层次美的艺术。这种艺术风格在后来1924年最后一次展览中开始结束了，但是它也给苏联艺术很大营养，苏联50年代艺术中吸收了很多长处，艺术事界以后20世纪初期先锋艺术，一些欧洲都非常有名的画家，这些人因为十月革命以后，社会群众不喜欢，审美观念转不过来，没有人对这种艺术赞美，他们喜欢原来俄罗斯艺术的审美，所以说这实际上先锋艺术对于50年代拐角以后的俄国绘画影响不小，（虽然也不能说很大），所以我们说就是即便在萨拉霍夫作品里，都能看到当时先锋艺术的表现影响跟他们的东西。
林明哲：感谢各位媒体，和所有老师，前辈，今天能够参加这个展览，我在这里做一个补充，我们这个巡回展在全国有8个美术馆，应该会从新唤起人们对油画艺术的重新关注。两三年前这种当代艺术最热的时候，这种展览可能没有多大效果，但是现在不是说当代艺术不好，因为当代艺术跟传统艺术是一种互相关联的，我们希望能够借助这个展览，让大家重新对油画艺术做理解。所以我希望借助巡回展，让有一些年轻艺术家看到以前大家都没有看过俄罗斯作品。实际上俄罗斯作品是有历史，很经典的。希望大家多有所了解。还有很多的藏品可在适当机会在各地做展出，我们希望大众对俄罗斯油画艺术有更多了解。让大家重拾绘画的乐趣。
在这里要感谢邵大箴教授，奚静之教授。及各位艺术界前辈。感谢大家参加会议。